聖誕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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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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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繽紛燈光閃爍的商業街上,撥放著十二月底特有的節慶音樂,街上的人潮熙熙攘攘,或有成雙成對的情侶,或有父母攜帶孩童,十分熱鬧,在這充滿祝福氣氛的節日裡,每人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一個不起眼的轉角角落,突然閃起一陣炫光,炫光消逝之時,角落憑空出現了四名年輕男子,其中兩名甚至看起來只有高中生模樣而已。
「就是這裡了?」白髮年輕男子張望了下四周,似乎很不確定此處是何處。
「沒錯,任務指示的目的地在那,滔愛基金會。」水藍色頭髮男子也張望了一下,纖指指向對街一間閃著紅底白字招牌的店面。「走吧!」
確定目標後,他們沒有遲疑便直直走向任務指示地,原因是出發前主叮囑了一句:「時間緊迫,能傳送的時間已是平安夜的活動即將開始前的一小時,你們需要盡快進入狀況。」
但事實上,對於整個任務,他們了解的並不多,僅知道現世那邊要做一個各世紀的文化大展,因此時代政府幫忙收集各個時代的生活資料,其中一部分的資料便是這個時代的聖誕節活動內容,而他們即將被傳送過來幫忙一個基金會填補人力空缺,順便收集相關資料。至於要幫基金會什麼忙、平安夜有什麼活動,他們就一無所知了,唯一的慶幸是主上喜歡過節,曾經在本丸舉辦過聖誕節活動,所以他們尚且知道這是什麼節日。
雖然任務資訊貧乏,但對他們而言,主上交付的任務,盡力完成就是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這次不是衝陣殺敵,但他們也是臨陣經驗豐富,應該是可以順利完成的。
「您好,我是粟田口吉光,我們是總部那邊派來的人力支援。」
踏入基金會的門口後,一期上前報上時代政府交代的設定資料。
「哦哦!太好了,你們終於來了!」櫃檯後方中年女性聽到人力支援時雙眼都亮了起來,連忙走出櫃檯,對他們的到來沒有任何的懷疑。
「您好,我是鶴丸國永。」
「您好,我是粟田口鯰尾。」
「您好,我是粟田口骨喰。」
「你們好,我是小林奈奈,快過來這邊準備,活動快要開始了。」
時間真的十分緊迫,小林沒有多寒暄,邊說著就邊帶他們來到店面後方的房間,裡面有一排排的衣架,上面掛滿各式各樣特殊的服飾,另外地上也擺滿了一袋袋鼓鼓的紅色大袋子。
「我看那個鶴丸先生和骨喰弟弟頭髮都是銀白色的,剛好扮裝聖誕老公公挺合適的,你們覺得呢?」
「扮聖誕老公公?」
「對啊!發糖果給小朋友們,然後聽他們的願望。吉光帥哥和鯰尾弟弟在旁邊當唱詩班唱聖歌。」
「……等等,小林小姐,為什麼你叫我先生,叫吉光帥哥?」
「嗯?吉光是個小帥哥啊!」小林不解似地偏了個頭,但是立刻轉回正色道:「現在沒時間閒聊這些,你們快換裝,練習一下,準備上工!孩子們可都很期待呢!」
說完就轉身走出了房間,給他們換衣服,但也因此完全沒聽到鶴丸還在後面不滿:「明明我也是帥哥啊!笑、笑什麼!一期!鯰尾!……連骨喰你也!」
很快衣服就換好了,十分合身,因為四人身材都很好,讓小林連連讚嘆年輕男子就是好……不過聖誕老公公這樣是不行的。
「為什麼非得要塞個大肚子?」鶴丸抗拒著小林把棉花袋塞進他的衣服中。
「聖誕老公公都這樣啊!」
「但老公公也可以平肚子啊!像我這麼帥氣的老爺爺肚子就是平的啊!還有腹肌呢!」
「啊?什麼?」正在努力跟鶴丸對抗的小林沒聽清楚鶴丸說了什麼,也沒怎麼聽懂他的意思,不過在場的其他三人卻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有聽懂他的意思,所以他就被一期拍了一下頭,警告說話注意。
「唔。」被隊長警告後的小隊員立刻就安分了,讓小林順利做出聖誕老公公的大肚腩。
而相較於鶴丸,骨喰當然是乖巧配合裝扮,不過他的問題卻更為棘手……
「不是,你要更喜氣喜樂一點的『呵呵呵』,聖誕老公公笑起來很慈祥的!」
「呵呵呵。」
「太平板了!而且沒有笑容啊!」
「骨喰,你要像我這樣,腹部用力『呵、呵、呵!』」
「呵呵呵!」
「……吉光先生,你弟弟都這樣面無表情嗎?」
「唔,也不全然,他剛剛才笑過鶴丸先生。」
「吉光,這個你就不用講了。」
「但是要這樣笑,對他可能有點困難。」
「唉!那這樣可不行,不然換吉光小帥哥你來吧!你笑起來很好看,不用像聖誕老公公那樣笑,小朋友也會很喜歡。就這樣吧,你和骨喰弟弟對調一下。」
小林再度自顧自說完就離開房間,沒有聽到鶴丸在後面不滿地追問:「欸!等等!你怎麼不說我笑起來也很好看啊!……又笑!一期!鯰尾!骨喰!」
「可惡,小林小姐被一期迷得團團轉,這可不行。」
「您說什麼呢!」
聽不出鶴丸是在不滿自己的魅力不被看見,還是在吃醋,一期不免失笑。
「只有我能看見你,其他人都不行!」鶴丸上前想要把一期抱進懷裡,但是被小林塞的棉花大肚腩隔著,抱不到,讓他一氣之下差點想把塞好的棉花扯出來,還好被一期及時阻止,不過一期反過來將對方擁入懷裡。
「突然說什麼任性話?小林小姐只是個陌生的外人,他看見的、喜歡的只是粗淺的外表,不像鶴丸殿您,不僅喜歡我的好,還包容我的缺點,認識真正的我。您才是真正對我重要的人啊!」
「……對不起一期,我有點失控了。」鶴丸把頭埋在一期懷裡,「看他那樣不斷說你的好,目光一直往你身上飄,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好亂、好慌,想要把你擋在身後,不讓他看見。」
「呵呵,這就是吃醋啊!您不知道?」
鶴丸愣了一下,搖搖頭,說真的,他還真的沒有過有這樣的感覺,雖然過去有過一些吃味的經驗,但都只是想要他多看自己幾眼,從來沒有強烈想要把他藏起來的想法,這次他被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
「那你有過嗎?」
沒料到自己會被反問這有點害羞,又有點隱私的問題,一期相信對方現在只是像小孩子一樣好奇別人是否有同樣經驗,但是要把這答案說出來實在是……
他抹了抹漸漸變紅的臉,盡量以若無其事地口吻回答:「當然有啊,鶴丸殿下您實在太閃耀了,時常是眾人目光的聚焦之處,所以偶爾就會想如何把這道光關在只有我看的見的地方……但是,」他突然轉為正色嚴肅道:「這是不對的,我沒有權力、也不能去限制您,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您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所以雖然想法自己會冒出來,但我不會讓它成真。」
「一期……我也是,我不會真的把你藏起來,我只會努力冒頭到你眼前,讓你眼裡只有我。」
「鶴丸殿下。」知道對方只是開玩笑,但一期還是無奈失笑。
「咳咳!」
突然一聲刻意的咳嗽聲插入了兩人的相暱的氣氛中,一期這才赫然想起兩位弟弟還在場,連忙分開懷抱,也尷尬咳了幾聲。
「一期哥,我換好衣服了,小林小姐也應該快來了。」
「喔,好,我也來換。」
著好聖誕老公公服裝的一期毫無意外英姿煥發,倒是意外地讓小林瞬間拋棄了「聖誕老公公應該大肚腩」這樣的刻板印象,所以最後鶴丸和一期兩人以帥氣年輕的形象擔任聖誕大使,搭配鯰尾和骨喰擔任的唱詩班,前往基金會在商店街的駐點,展開平安夜祈福活動。
※
慈祥和藹的聖誕老公公抱著小孩聽取願望是每年商店街上的基金會的固定節目,照理說已沒有什麼新鮮度,只是聖誕老公公可以實現願望這樣的形象一直以來都很受歡迎而已,但是今年卻吸引了大量人潮排隊許願。
原因是今年的聖誕老公公一改傳統大鬍鬚、大肚腩的爺爺形象,變成高挺帥氣、笑容迷人的大哥哥,不只小孩,連少女、少婦到媽媽都想要排隊跟他們許願合照。
不只聖誕大哥哥,旁邊兩位唱著聖歌的少年也十分受歡迎,雖然在音響大聲撥放聖誕歌曲的商業街上,他們的歌聲因此相對不甚明顯,但是他們靦腆青澀的外型卻十分搶眼,受歡迎度完全不輸給兩位大哥哥,意外成為路過民眾爭相拍照的對象。
在綿源不絕的祈福人潮中,時間流逝地恨快,人潮也散去許多,在活動尾聲隊伍只剩下最後一組家庭,那是一對父母,父親抱著一名年約三歲的孩子,母親手牽年約五歲的男孩前來許願。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一期蹲下身與男孩平視,微微一笑。
小男孩怯怯回答:「我叫武田耕一。」
「耕一,你有什麼願望要跟聖誕老公公說的嗎?」鶴丸也蹲下身,輕輕攬抱住男孩的肩頭。
「我希望聖誕老公公可以讓弟弟不要忘記我。」
這個出乎意料的願望讓鶴丸和一期愣了一下,不解望一眼父母,不過小男孩自己很快就向他們解釋道:「爸爸媽媽說弟弟生病了,會越來越記不得我們,而且快要去另外一個世界當小天使了,可是我希望弟弟不要忘記我,我想要弟弟繼續陪我玩。」
原來是這個意思。鶴丸和一期對望一眼,雖然了解了,但他們對這個願望他們束手無策。
這個許願的夜晚,大多數小孩的願望都能被他們的父母代為實現,所以他們只需要對孩子們說:「聖誕老公公收到願望了,只要你當個乖小孩,願望就能實現。」但耕一的願望卻不能這樣回答,這是個難以回應的願望。
耕一的母親對他們露出抱歉的笑容,顯然不想為難他們,卻也不忍心破壞孩子對聖誕老人的期望。
一期想了會,眼神堅定,但溫柔地凝視耕一。
「兄弟永遠不會忘了兄弟。去了另一個世界後,你的弟弟就會想起所有和你們在一起的記憶,所以等你也去那個世界和他相遇之時,你們就可以繼續一起玩了喔!」
「真的嗎?弟弟不會忘記我?」
「真的,不會。」
「太好了,媽媽!」耕一開心回頭奔去撲抱住他的母親,並激動地親吻了一下一臉茫然的弟弟的額頭。
「對啊,真的是太好了呢!」
「謝謝你們。」看到耕一久違的燦爛笑容,他雙親的平淡道謝語氣中卻隱藏著十分的感激。
「沒什麼,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
一期他們揮手目送武田一家人離開,同時也看著耕一一路上不斷逗弄他的弟弟,看起來兩人的感情真的非常好,難怪弟弟生病,還遺忘自己,他會這麼難過。
「兄弟永遠不會忘記兄弟……嗎?」
待武田一家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鯰尾和骨喰凝望著路的盡頭喃喃。
一期張開手將他們兩人緊緊擁入懷裡。
「是的,永不會遺忘。」
即使他們因為大火失去了記憶,但是當他們來到本丸的時候,他們依然記得彼此是兄弟,這就是兄弟之間的繫絆。
※
任務在武田一家離開之後宣告結束,他們將衣物歸還給基金會後,距離傳送回本丸的時間還有一點時間,於是他們回到商店街自由活動。因為鯰尾和骨喰說有想逛的店,所以他們就倆倆分開行動了。
鶴丸和一期漫無目的地一路散步到噴泉廣場,廣場還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在噴泉邊或露天咖啡座談情聊天,他們倆便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想到有那麼多人來許願呢!」回想起這忙碌又熱鬧的一晚,鶴丸驚嘆道。
「是啊!希望他們的願望都能實現。」
「那可不行。」
「嗯?」
「有好幾個女孩的願望是跟你結婚、交往,別以為我沒聽到。」鶴丸扁扁嘴。
「哈哈哈,您不也有嗎?我也有聽到他們這樣對您說喔!」
「……我才不會實現他們的願望,我的心裡已經有住人了!」
「我也是喔!」一期莞爾。
「一期……」
「鶴丸殿,這裡是大庭廣眾之下,請您自制。」
鶴丸湊過來的嘴被一期一掌擋下,他故意表現出委屈不滿的樣子,但是一期並不買帳。
「所以聖誕夜,您有什麼願望想對聖誕老公公說呢?」
「我想要一期你。」
「……您不是已經有了嗎?」雖然天有些冷,但一期覺得臉頰似乎在發熱。
「那我想要不管發生什麼事,一期都不會忘記我,我不會忘記一期。」
和一期沒有兄弟關係,即使成為人形,再有多親密的關係,他們血統上依然是不相關的兩把刀,有沒有可能在之後的某場戰役之中他們兩人之一會受到創傷而忘了另一人?
想置此,他突然覺得心很慌,很想要和一期取得什麼連結。
從鶴丸的眼底察覺出了他的不安,一期伸出手與對方十指交扣,掌心的溫暖讓對方慌亂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我無法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事讓我忘記您,但您已經深深刻印在我靈魂裡,我不會輕易忘記您的,也請您不要輕易忘記我。」
「……嗯!我不會輕易忘記你的!從在皇室認識你開始,我就用我的靈魂在記錄你所有的模樣,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發呆的樣子,和你交往之後,我將每天的你融入我的靈魂之中,如此的我,怎麼會輕易忘記你?」隨著話語,相握的手指交扣越緊,「對不起,看到武田一家,看到你和你的兄弟,與你沒有血緣的我,一時慌了。」
「沒事的,雖然沒有血緣,但也可以最親的喔!」
午夜的鐘聲正好響起,噴水池在絢爛的燈光照耀下噴出水舞,一對對情侶們很有默契地在此時此刻以水舞為背景相擁接吻,發現這點的一期猶豫了一會,鼓起勇氣迅速湊上一吻,但在鶴丸露出詫異的那瞬間,他已經坐回了座位,眼神飄移到噴泉上,假裝在看水舞。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喔。」雖然試著裝作若無其事,但是他整個神情還是自然不起來,臉感覺在發燙。
這害臊的可愛神情完全落入了鶴丸眼裡,他先是漾起開心的笑容,隨後思緒一轉,竟轉露出壞笑。
「那回去要讓我多親一會,直到我滿足才行喔!」
「……您!」
一期的臉頰不意外地因為他的話語瞬間刷紅,鶴丸滿意地吃吃笑了起來,但與一期無奈的笑相視,兩人一起逐漸轉為幸福的笑容。